推开老家的木门,走进那个尘封已久的庭院,一个粗壮的老树桩似乎还在无言地讲述着老屋的过去。风从耳畔拂过,轻轻地把我带回那个美丽的梦境。
十年前,当老树桩还不是一棵参天的梧桐时,我和姥姥的老屋已结下了不解之缘。那里有一对锃亮的石凳,一高一矮,我就坐在上面听姥姥讲了四年的故事,享受了姥姥无尽的爱。
那个秋天,父母因为忙把我交给了姥姥,初到老屋的那一夜,因为我不习惯,又太想爸妈,竟翻下床,企图夺门而逃。大概是听到了门锁的动静,姥姥披着衣服、提着油灯把我从门口拉了回来,胆战心惊地守了我一夜。那一夜,院落里的梧桐叶铺了一地。
已入深秋,梧桐树结了一树的‘金铃子’,落了满院的紫桐花,令我惊讶的是,老梧桐的脚下竟又生出了一棵稚嫩青翠的小梧桐,我欣喜地告诉姥姥,用小手夸张地描绘小梧桐的样子,而姥姥只是笑着说;‘梧桐老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格子,映了一屋的黄金,姥姥脸上的沟壑也越发清晰,就像老梧桐的叶脉。不知怎的,那年的桐花总不见落完,姥姥给我做的花糕也多得吃不完。虽说吃不完,但每次我一个人捧着夹着蛋黄的花糕走出院子时,姥姥总要把表姐表妹赶得远远地,只笑着看我吃。只有姥姥会在我吃完后,将散落一桌的碎糕团拾进嘴里,然后抿着嘴对我笑,我也跟着笑,笑的却是姥姥“不讲卫生”。
过了一段时间,我被父母从老屋里接了出去。舍不下这依恋了四年的老屋,更舍不下陪伴了我四年的姥姥,姥姥却笑着对我说;‘娃,到该上学的年龄了……。’话未说完,她已泣不成声。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秋天的花糕总是那么多,为什么姐妹们都被赶得那么远,为什么姥姥暗地里抹眼泪,正如姥姥说的;“梧桐老了,小梧桐该长大了……”
多少年过去了,那梦里的桐花依旧让我无法忘怀,紫色的桐花在我的记忆中依旧绚烂,落木萧萧的老屋前,桐花纷飞的夕阳下,姥姥:在天堂的您,是否接受到您外孙女对您的眷恋?
那个落桐花的老屋,让我久久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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