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果,我想对你说:
你被称作法国的莎士比亚,被誉为伟大的人道主义斗士,被比作十九世纪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作为享受国葬之礼的五名文学家之一,你静静地睡在先贤祠中,但不朽的灵魂却仍为百余年后的我们带来炽热的力量。
你伴随着不同凡人的才华诞生,但成就你文豪地位的却是对文学的执着追求。你有一双想看清底层劳动人民生活与渴求的眼,有两条能够为了几章的文字奔波调查好几个年头的腿,有一颗即便流亡海外仍审视自己重新反思笔耕意义的心。你既有抓住灵感就废寝忘食,创作出《巴黎圣母院》的激越热情,又有前后酝酿二十年,总计耗时四十年孕育出《悲惨世界》的不衰恒久。浩瀚的时代背景、真实动人的人物形象,深刻的社会批判……我不允许他人将这一切归功于你的才华,因为恒久不变的热爱与追求——无论是对文学还是对光明——才是你真正值得崇敬的“才华”。
对光明的追求是你文字永恒的主题,我想你配得上“悲悯”这一赞誉。
你是悲伤的:你笔下的孤女珂赛特被残忍地逼入黑暗的林中汲水时,你描绘乌云密集的夜幕:“天神朱庇特正睡在那深沉的黑暗里。”而你本人正像神一样立于可以纵视百姓悲苦的心灵高度,而且并没有“沉睡”,却缺乏改变万物的神力。
你又是积极的:你意识到文字不仅能反映黑暗更能撕裂黑暗,意识到尽管个人的善是卑微的却仍有一份力量。于是你去做了——化悲伤与怜悯为反抗和争取,你用笔尖锐地讽刺伪宗教与伪民主,热情地褒扬为进步而革命。“只要贫穷使男人沉沦,饥饿使女人堕落、黑暗使儿童身体瘦弱这三个问题还不能解决……只要这个世界上还存在愚昧和贫穷,那这一类作品就不会毫无用处。”你揽下如此沉重的责任,却从未疲惫;你明白有生之年只能做光明的引路人而不是享受者,却心甘情愿。你的伟大,不亚于你笔下百善尽施的米果哀主教,我一直这么认为,也将这么认为下去。
你也是个现实生活中的实践者。不必说对政治主张的坚守,单是巴黎公社运动后公开宣布腾出自己位于比利时的公寓为流亡革命者避难,不畏丧命危险的直率做法就让人敬佩。几乎经历了整个十九世纪动乱的你把正义与慈悲始终装在从未改变的心中,从青年到老年,从名誉缠身到流亡孤岛,如此始终如一,只能叹服。
雨果,我想对你说:你是一道光,我毕生都无法像你那样明亮,但我愿去俯身敬畏这份光芒。而这样的敬畏者多了,也许你理想的未来,也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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