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巴掌


  星期天,我在教室里伴着寂寞温习功课。临街的窗子外飘来了稚嫩的歌声:“哪个爸爸不骂人,哪个孩子不挨打……”这歌声令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想起了他那大巴掌。

  进入县重点中学后,我不再是群星之首。成绩不理想的困扰、学习的紧张枯燥、几个同学的相继辍学、经商赚钱的诱惑……我努力学习的信念开始动摇了。终于,有一天,我擅自背着书包从学校回家了。当父亲听完我的陈述,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冷漠:“我整天累死累活地供你上学,你却想不上就不上了……” “这年头,上学昨样,不上学又咋样,别人都……我……”我又嗫嚅道。 “是的!就是不许你!这些年的书你白念了,好,跟人家学,你,你就滚回家来混日子吧!”他近乎咆哮了,浑身颤抖着,高高地抡起了巴掌……此时,我才感到了自己的无知、幼稚、冲动,于是低下头,只等着父亲的巴掌落下来,落在我的身上。“啪!”父亲的巴掌终于落了下来,茶几上三只茶杯蹦到地上,碎了。“你已经不小了,自己好好想想吧!”父亲满脸怒气而又无奈地转身回屋去了。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瞥见他眼角挂着一滴浑浊的老泪。那一夜,我没有合眼。第二天,天不亮,我就逃命似地收拾起书包准备返校。不想碰响了地上的脸盆,惊动了那屋的父亲。只听他语气和缓地问:“上哪儿?“”爸,我回去上学。“我低声回答。”去吧,到了学校要好好学,别再三心二意的,考上一中不易啊,全村的人都盼望你有出息呀!“”我知道了。“嗯,还缺什么东西不?”“爸,我啥也不缺,我走了。”我极力克制着要流下来的眼泪,匆匆上路了。

  记忆中第一次挨打是在没上小学时,我与小伙伴们玩耍,为了争一块黄泥,我竟与人大打出手,“刀兵相见”了。父亲知道后,不问青红皂白抡起巴掌就狠狠地“教导”了我一次。上了小学,我一度贪玩逃学。父亲察觉后,便盯住我再三追问我在校的表现、成绩。兴许是怕揭了疮疤,我第一次斗胆冲撞了父亲:“有什么好问的,不用你管!”结果我又一次“享受”了父亲的巴掌。

  挨打是痛苦的,记忆也是深刻的。我曾深深地痛恨父亲的巴掌,痛恨父亲的无情。然而,也正因有了这巴掌的印迹,才使我养成了许多好习惯,在学习上也不断进步,后来顺利地升入了初中,又荣幸地成为村里惟一的一名县一中的高中生。

  “打是亲来骂是爱。我有一个好爸爸”,窗外的歌声还在响着,我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如今,这没有打成的巴掌倒成了我的遗憾,也许是终生遗憾。我将如何回报深爱着我的父亲呢?空中的飞雁啊,请捎去我对父亲的祝福:愿他不再为我操心,愿他生活愉快,永远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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